“夢尋撒哈拉”系列外貿(mào)連載⑥：“無所不能”的中國人

晚上打開電視想打發(fā)時間休息一下，結(jié)果電視節(jié)目要么是一群男女扭扭屁股，唱著單調(diào)的歌；要么就是用當(dāng)?shù)卣Z言播報的新聞。這個也還正常，讓我驚訝的是，經(jīng)常能看到某某人家里結(jié)婚或者生孩子請客的廣告，有些受邀人的名字會一欄一欄地在出現(xiàn)在電視上，而且主持人還讀出來，因為當(dāng)?shù)厝说拿趾荛L，有時候客人名單要念十來分鐘才念完，好像電視臺就是他們家似的。

我們出去采購食品的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這邊的果蔬比肉貴。在超市里白菜都要賣到70元一公斤，而牛肉只要40元一公斤。

奇怪的是，超市中午是要下班的，下午3點(diǎn)才開門。星期六、星期天超市也都關(guān)門。周末別人想出來購物，結(jié)果超市都關(guān)門。路上有很多拿著電話卡，或者拿著兩個蒜頭，也有拿著兩顆青菜的小販，看了讓人辛酸。就算兩棵青菜賣完了，又有多少錢呢？想想上次我給了一個乞丐1000郎，相當(dāng)于12元人民幣，他竟然拿到就跑了，謝謝都沒有說，可能是怕我反悔吧！

經(jīng)常有小孩在我們開車等紅綠燈的時候，搶上來給我們擦擋風(fēng)玻璃，來回3下，擦得很亮，然后等我們給錢。司機(jī)一般是不理睬的，但我們覺得非常不好。不過，司機(jī)講了故事，我們也就算是理解了。以前，每次別人把車窗玻璃擦干凈了，司機(jī)也習(xí)慣給點(diǎn)錢。但是有一次他沒有給，那個擦玻璃的小孩竟然把他的雨刷器給拆下來。他下來大罵，但小孩說看到雨刮器壞了要修，給不給錢隨他便，沒有辦法他只好給錢，然后小孩把雨刷器重新裝上去后就說修完了。司機(jī)抱怨小孩，小孩卻說：“為什么其他小孩擦玻璃你每次都給，為什么就不給我錢?！?

司機(jī)說：“我哪記得是哪個小孩擦的玻璃??？”

小孩說：“你要給就都給，否則別人還是會拆你的雨刷器?！?

我們剛到這里的時候，工作處于亢奮狀態(tài)，想一天做很多事情。在黑人的影響下，現(xiàn)在我們習(xí)慣一天就辦一件事了。比如，今天開車30分鐘去城里充個電話卡，今天的事情就算完成了，可以回家休息了。或者今天去海關(guān)一趟，花了1個小時，好了，辦了件大事，接下來可以回家睡大覺了?；蛘撸裉烊タ蛻艮k公室問了一下好，順便出去買了幾個蘋果，今天很有收獲，這下可以回家了。其實這邊1個月做的事情，在國內(nèi)恐怕2天就可以做完。

黑和黃是這里的主色調(diào)。黑大家自然能夠理解，但同時這里是個黃沙的世界，一個國家就好像建立在海灘上，腳下的沙踩下去，很松很軟，所以大家都穿拖鞋，方便把腳伸出來踩在黃沙上。但是如果來了一陣風(fēng)，這些沙子就張牙舞爪撲來，防不勝防，也煩不勝煩。就像鼻耳喉醫(yī)生，總喜歡挑戰(zhàn)你的忍耐度。

這里的房子也基本上是黃沙的顏色。剛來的時候，我發(fā)現(xiàn)這里的墻都是土黃色，沒有其他色彩。我問別人為什么？別人說：“最開始的時候很多人愛美，修建的時候做了很多其他的顏色，結(jié)果天長日久經(jīng)過黃沙的洗禮，還是變成了黃沙的顏色，還沒有變成黃沙顏色的地方，別人看了也覺得別扭，所以現(xiàn)在的人都干脆直接做成黃沙的顏色。所以尼亞美城一眼望去都是土黃色?！?

當(dāng)?shù)厝顺缘臇|西很廣泛，有很多東西我們都沒有見過的。他們吃飯之前都要拿一個壺洗洗手，然后就直接用手拿著吃，大人和小孩都這樣。我也想入鄉(xiāng)隨俗地嘗試一下，但還是辦不到。你想象一下，把自己的手插到飯里面，撈起一把，然后再撈起一部分湯汁一起放在手掌中捏成團(tuán)，然后塞入嘴巴。不僅如此，飯和湯里面有好幾只手在撈，而且這些手都是黑色的。不到一會兒，食物變黑了，他們的手變白了。

另外，我發(fā)現(xiàn)，去當(dāng)?shù)厝思依镒隹?，女人基本是不上桌的。我的猜測是，如果女人要上桌的話，所有的老婆都要上桌，桌子就坐不下了。而且位置還不好排，誰靠丈夫近一些呢？這可能不是真實的原因，但是當(dāng)?shù)卮_實是大男子主義。聽當(dāng)?shù)厝苏f，如果對哪個老婆不滿意，是可以直接讓她走。她一分錢都帶不走，兒女也要留下，所以當(dāng)?shù)氐呐朔浅＞次纷约旱恼煞颉?

我們?nèi)サ臅r候，他們的老婆打招呼都沒有什么質(zhì)量，就是遠(yuǎn)遠(yuǎn)地點(diǎn)頭示意一下就退下。另外，他們家所有孩子都要一個一個出來問好。有時候，我們吃晚飯都過了十分鐘了，還有孩子出來問好，從大孩子二十七八歲到小孩子幾個月，招呼打完基本我們飯也吃完了，電視也看了，也喝了中國茶要起身告辭了。

有些一家人有十幾個孩子，因為每個老婆都拼命生，生得多了地位就牢固了，因為孩子總是需要媽媽的。嘿嘿，你讓我走，我們那5個孩子怎么辦？4個老婆都這么想，結(jié)果孩子就馬上超過20個了。

當(dāng)?shù)厝讼矚g喝茶，茶都是來自中國的。他們當(dāng)?shù)厝讼矚g加糖，非常的甜，中國人很難入口。除了正餐，主要的時間是就是泡茶喝，幾個人圍在一起，把碳火架起來，上面放著一個水壺泡水，然后準(zhǔn)備好幾個非常小的杯子。水泡好后每人的杯子里都放一包茶，再放糖，水一沖就熱熱地喝起來。平均40幾年的光陰就在茶壺里面泡掉了。

作為一個中國人，在這里還是很有壓力的。我在別人辦公室，要是有人的電腦壞了，或者空調(diào)不夠冷，只要一看到我在場，大家就會說，嗨，這里有個中國人，太好了，chinois，chinois過來看看怎么回事。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一個中國人啊，現(xiàn)在問題總算可以解決了。

呵呵，我在公司自己的電腦都沒有修過，空調(diào)都沒有摸過，怎么可能懂。我只好老實說，我不會，不好意思。一聽我說不會，那些人做著整齊的失望手勢讓我無地自容，我恨不得自己的膚色跟他們是一樣的。

有一次我們別墅停電了，總閘燒壞了。我們讓小黑找人修，小黑不明白我們的話，我說找人修。他還了一句，你們不是中國人嗎？嘿嘿，因為我們是中國人，電閘開關(guān)就會給我們面子不壞嗎？或者燒壞了會自動修復(fù)嗎？最好笑的是有一次，我在路上走著，突然有人叫chinois，chinois（中國人，中國人）

我回頭看有人急匆匆地向我跑來，手里拿個東西，表情就像看到救星一樣。我停下來，他跑到我面前停了下來遞給我一個手機(jī)，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，不過還是接過手機(jī)。他指著屏幕說，屏幕只亮一半，另外一半看不到字。我說：好像是。我想他可能想賣手機(jī)給我，這個破手機(jī)也賣？我轉(zhuǎn)身就想走。他卻說：你幫我看看怎么回事再走啊，幫我修一下。

“什么，叫我修手機(jī)？在這大路上？我自己的手機(jī)電池接觸不良都不得不去找人修，你讓我修手機(jī)，而且還是在大路上，難道你要讓我對著手機(jī)講：南無阿彌陀佛，手機(jī)啊請自動修復(fù)，不要再折騰小黑啦?！?

我說：“我不會！”他說：“你不是中國人嗎？怎么不會？”

呵呵，中國人就要會修手機(jī)?。浚∥艺f我真的不會，那人很失望地說：手機(jī)是中國的，你又是中國人，但你又不會修中國手機(jī)。被他一說，我覺得我作為一個中國人實在是不配，也不就好意思把護(hù)照拿出來證實了?？粗欠N懷疑的眼神，我真的想說自己其實是日本人，但是怕不受尊重，所以冒稱是中國人。

中國人在這邊很容易產(chǎn)生優(yōu)越感，那是被逼出來的一種優(yōu)越感。

剛開始，我們對他們都禮貌謙讓，不管是高官還是保姆。但是看到他們敬畏的眼神，受寵若驚的樣子，我在想是否給予他們太多了。于是，我就慢慢不那么禮貌，不那么謙讓了，為的是尋找一種平衡。等我找到那種心理平衡的時候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變得傲慢無禮了，而他們也就更容易適應(yīng)我。所以，我去一個地方基本不用排隊，不是我不想排隊，而是對方的秘書或者助理已經(jīng)敲門進(jìn)去通報有中國人來了。如果我謙虛退讓，他們又要考究我是不是中國人，所以你不優(yōu)越不行啊。來到這邊，大家都爭著跟你握手，聽小牛說，當(dāng)?shù)厝四軌蚋袊宋帐帜鞘且患軜s幸的事情，甚至可以拿來作為談婚論嫁的資本。所以，中國人如果在這邊笑起來，那真是徹徹底底得意的笑，比美國人、法國人笑得得意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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